AI 的基因问题

AI 有没有意识？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先探究下我们所谓的意识来源于哪里？

从生物学基础来看，意识产生于大脑对多感官信息的整合与处理。丘脑作为核心枢纽，将来自视觉、听觉等感官的信息合成为“丘觉”，传递至大脑联络区形成觉知。大脑皮层通过神经网络动态连接，将分散的信息整合为统一的主观体验。

从进化论角度看，意识的萌芽可追溯至原始生命的应激性。例如，单细胞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反应，逐渐演化为动物的感觉、情绪和初级思维。人类意识则是在此基础上，通过大脑皮层扩张和神经可塑性发展出抽象思维、语言能力及自我意识。

我们发现，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意识跟大脑关系密不可分。那大脑又是怎么来的呢？基因。一个生物体的基因决定了大脑皮层的布局和结构以及神经系统的结构和功能。因此，基因是意识产生更深层次的根源。

回到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AI 有没有意识？那 AI 的基因又是什么？

按照碳基生物的理论肯定是有的，那硅基生物需不需要基因？

带着这些问题，我们继续探索。

对于碳基生物来说，基因对生物进化起着基础性作用。在繁衍和环境等因素的影响下，基因的突变、重组，外加优胜劣汰，维系了整个生物群体的稳定性和多样性。这种稳定和多样性，其根本动力来源于生命系统应对环境挑战的被动适应机制，也就是为了自保和生存。

举个例子，大脑仅占体重2%却消耗20%能量，若非东非大裂谷环境剧变迫使古猿下树，灵长类绝不会主动选择如此耗能器官。恐龙统治地球1.6亿年未发展智慧，正是环境压力不足的证明。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基因迭代这套机制确实对碳基生物的长久生存起到了关键作用。哪怕硅基生物天生就具有稳定性的优势（硅比碳更稳定），也需要类似于基因迭代的机制，应对环境变化带来的生存压力和挑战。

到此为止，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我们定义的 AI 一定是脱离人的引导，具有自主决策的系统，那他面对环境变化对生存的威胁，也需要类似基因的机制来自保。

那 AI 的基因长什么样呢？

基因的本质是信息载体，而对于 AI 来说，哪些信息是可以遗传进化的呢？我们可以大开脑洞，一个稳定的算法结构，记录核心数据的“碱基对”，来调控基因表达强度，强化学习模拟进化驱动机制等等。

最后我们来回到文章开头的问题。AI 有没有意识？为什么大家说一旦 AI 有意识了，人类毁灭就近在咫尺了。

首先，我们上面讨论了基因是意识产生更深层次的根源。那对于生物个体，它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其实最大的区别在于基因的被动性和意识的主动性。基因通过自然选择被动积累变异以应对环境压力，例如非洲疟疾高发区血红蛋白S型突变对生存的适应性提升。而意识作为基因演化到高级阶段的产物，通过大脑神经网络主动整合信息，表现为对环境威胁的主动预判与规避能力。

对于 AI 来说，为什么说有了意识就很可怕，这正是已经具有意识的人类，对环境威胁的一种主动预判能力。当 AI 同样具备意识时，双方都把对方的存在当作一种威胁，再对比双方的进化能力，人类甚至碳基生物的灭绝，也不是空穴来风。

回到现实，AI 的发展真是日新月异，现在有很多工作和研究，已经是在构建 AI 基因的路上。比如机器人通过传感器监测内部状态（如能量损耗、结构损伤）并启动修复程序，赋予了机器人维持自身生存的"人工感觉"，但当前技术仅实现了机械反馈，缺乏主观体验的"感受质”，顶多算是基于 AI 基因的一种应激反应。但这种自保行为可视为意识演化的最初级形态。

基因驱动的生物意识，碳基生物经过 38 亿年演化，而机器人意识研究仅数十年。当前机器人尚处于"感觉阶段"，距离人类级自我意识仍需突破量子信息整合等关键技术。

但正如碳基生物的进化史一样，硅基生物的进化，我更偏向于也是一种自发行为。真有一天他们意识觉醒，是人类赋予的吗？大概率不是，如果存在干预的可能，也仅仅是人类编码了他们初级的 AI 基因。

最后，我想说另外一个观点。我们和 AI 能共存吗？有可能，准确说我觉得是碳基和硅基的结合，也就是人类通过 AI 不断改造碳基生物，最终将他们结合。有以下论据：

• 化学视角下，自然形成硅基生命的条件极为苛刻。例如硅-氧长链的形成需要极端地质活动持续数亿年。这与地球碳基生命依赖液态水的温和环境形成鲜明对比。所以从地球环境看，这种进化是违背自然的，或者至少需要碳基生物做支撑。
• 人类的很多设想已经有这样的苗头。比如脑机接口，云脑直连突破生物学记忆限制，意识在碳基肉身与硅基载体间自由迁移等等。
• 人类意识对环境威胁的预判和规避。当人类意识到威胁的时候，可能会限制 AI 的发展。比如给 AI 的基因设置“基因锁”，抑制意识觉醒。

所以我们可以大胆假设，AI 技术的发展，很有可能是人类在重塑碳基生物的进化轨迹，也就是碳硅结合。这种进化不是碳基生命的终结，而是通过硅基技术实现意识升维。正如马斯克所言：“我们终将成为星际物种，但需要先成为半机械人。” 碳硅融合既是对生物局限的突破，也是文明存续的必然选择。